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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文瑄:我买下的世界名琴,是童年梦想的句点

2021-12-28 21:52: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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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述一段关于物件的故事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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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嘉宾 / 赵文瑄


赵文瑄,台湾著名影视演员。早期曾在华航任职,后投身于电影领域。在李安执导的电影《喜宴》中首次出演男主角。该片曾被提名1993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。


多年来,赵文瑄曾成功饰演众多影视角色,代表作包括:电影《辛亥革命》,电视剧《大明宫词》《雷雨》等。


我从来没觉得生命中有什么遗憾,如果非要说遗憾,那就是小时候在钢琴学习的方面没有得到我爸爸的支持。

 

我最早接触的键盘乐器是风琴,现在学校里很少见到了,可是在我们小时候,每个小学的教室里好像都有那么一架风琴,有键盘、有踏板的那种。


但一般情况下,老师不会随便让同学去碰,怕被弄坏了。我妈妈是小学老师,大概在我三四年级的时候,有一次暑假,我跟着她去学校值日,那所小学图书馆里有架风琴,好像出了点问题,放在那里没人看管。


过去那个年代,学校里常用的脚踏风琴

 

我本来是要去图书馆看书的,却意外发现了这架风琴。所以当我看书看得无聊以后,就坐在风琴前,随便弹几个音出来。我忽然间发现,只要我会唱的歌,我就能知道风琴的那个音的按键在哪里。那会儿我还不会用五个手指来弹,只是用一根手指敲击。


我们小时候的儿歌:“蝴蝶蝴蝶,生得真美丽……”我似乎天然地知道这首歌的谱子,能够很自然地弹下来。我觉得那个音的按键在哪,摁下去真的就是那个音,竟然都对了。这对幼小的我来说简直太好玩了,于是把所有自己会的歌都弹了一遍。

 

过了一两年,我转学到圣心小学。这个学校比我原来念的公立学校讲究多了,毕竟洋气一点。原来的小学课桌是两个同学共用一个长桌,而圣心小学是每个同学单独使用一个课桌,而且课桌的桌板能掀起来,下面放学习资料。


我当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桌子,所以常常去校园里采一些野花,拿回来用课桌板夹住,像有个花瓶一样立在那里。

 

圣心小学有一个视听教室,我们在那里上音乐课。教室里面有一台钢琴,有几个同学已经学过了弹奏,我经常会看到他们练琴,觉得很好听。


后来我慢慢跟他们熟识了以后,在那里认识了一个会弹钢琴的女孩子,她大概学了两年钢琴,会弹一些小曲子。通过她的弹奏,我了解到原来钢琴是用两手一起弹的,一手伴奏,一手是主旋律。后来在没人用钢琴的时候,我自己又去试了一下,竟然和弹风琴一样无师自通。

 

有一天我正在自娱自乐地弹琴时,一位经过教室的老师刚好听到,他一看竟是我在弹琴,吓了一跳。他说:“天哪!赵文瑄你怎么会弹的?”

 

“我就是模仿同学弹的啊,也不知弹得对不对。”我说。


他拿谱子出来,说:“我来教你!”就这样,他开始教我看五线谱和几首练习曲。我就以这几首小曲子为基础,开始弹后面的练习曲。

 

那个老师真是不得了,拽着我来到我们家里,跟我爸妈说:“应该让赵文瑄学钢琴啊,他是这方面的天才!”其实我后来知道,很多人都具有这种良好的乐感能力,只不过当时在那个学校里,大概我的乐感比较好而已。

 

上小学时的赵文瑄(左)

但我爸爸当时却讲,第一,这件事太浪费时间了。每个礼拜都要上课,他觉得不值得。第二,他是个很节省的人,觉得这份开支是没有必要的。


他对老师说:“现在文瑄快要考初中了,没有时间学这个。”就这样,学习钢琴的建议被爸爸否决掉了。但那个老师又在私下里教了我两三个月钢琴,虽然时间不长,但以这个为基础,我已经可以自己去探索其他的曲子了。我毕竟基础不是很好,半生不熟的,虽然会看五线谱,但钢琴演奏里有很多音乐记号和节奏,这些我都学得不是很熟练。

 

后来我靠听唱片的办法,对着五线谱把我听到的曲子弹出来。时间久了以后,我越弹越好,甚至可以弹一些比较大的曲子,比如贝多芬的奏鸣曲。我凭借记忆,一小节一小节地练习,最后把谱子扔开,弹奏整首曲子。


这就像我演戏一样,一定要把台词背得很熟再去演,不会看一两遍就匆忙上阵。我要保证台词熟练到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表演出来,不用再去考虑走位、灯光这些问题。这大概和我以前练钢琴的经历有关吧。

 

钢琴发出的声音真是太美妙了!它和人类的情绪感觉如此搭配,那些和弦可以抚慰我的心灵,同时对我来说,弹奏钢琴的时候,心里也会存在着一种征服感。


当我在小学弹钢琴弹得很熟练了以后,我开始弹琴给同学们听,虽然我从没有正式演出过,但我依然很喜欢这种被别人聆听的感觉。

 

我特别希望爸爸能给我买一架钢琴,但他认为这是一件非常奢侈而且没太大用途的摆设,所以这件事情想都不要想了。他真的不了解我喜欢音乐的这种感受,他是一天到晚哼着京剧的那种人,对西洋音乐毫无感觉,更不能了解我的心境,甚至我也不敢跟他提出这样的要求。


但教我钢琴的那位小学老师非常好,她告诉我,只要学校乐队没有在排练,我就随时可以去弹。假期时,也可以打开琴房让我去弹。直到今天我都还记得那位老师的名字,林美雀,是个很有意思的名字。

 

小学毕业的时候,我大概已经会弹《献给爱丽丝》之类不大不小的曲子,并且对音乐的兴趣一直延续着。


到了中学,我们的音乐老师是个有点神经兮兮,却有着浓郁艺术气质的人。在他的音乐课上,至少有半堂课都是在给我们讲述与音乐有关的故事。他不但教我们唱歌,还讲一点点乐理,同学们上他的音乐课时常常热闹非凡。

 

有一次他做了一个考试,在黑板上画了个五线谱,让大家看五秒钟,然后遮住,再请大家把音阶唱出来。我算有点音乐基础的,又会弹钢琴,所以识谱能力比其他同学强一些,每一次都能答对他的问题,那次考试我得了100分。


那位老师看到我弹钢琴,说我弹得不全对,但有着自己的诠释方法,也蛮有意思的,不像是被大人逼着学的钢琴,反而有点自己的味道。他用这样的方式鼓励我,还告诉我,他以前教过刘文正,但总是给刘文正打零分,因为他经常不来上课。


曾经红遍海峡两岸的歌星刘文正

 

刘文正以前在我们学校念书,他高二的时候已经很红了,所以他的演出经常和学校的课业相冲突。校长特意找他来谈话,希望他还是以课业为重,学校不可能无限度配合他,希望等到他高中毕业以后再去演出。但刘文正不愿意,最终只好以退学收场。


以前我们学校圣诞节的时候都会把附近的一个戏院包下来,办一场学校同乐晚会。刘文正当时会和自己的小乐队上去唱歌。当时的台湾中学生都要理寸头,他却戴个假发上台,模样蛮有意思,但在他退学以后就再没有过这样的表演了。

 

无论小学还是国中,钢琴在学校都是很贵重的乐器,一般情况下不会随意让同学去碰。


到了我上明志工专时,学校的楼上的礼堂里有架钢琴,那里从来不上锁,大概因为是工科学校的缘故,学校里向来也没有人会去弹它,但老师们可不知道还有我这样的学生存在。


每次吃完晚饭,在晚自习的时候我就会跑去那里,找些我喜欢的曲子一遍又一遍地弹起来。我当然越弹越开心,但对于听到我弹琴的人来说,这大概就是一种折磨了,因为有些比较难的曲子,我会反复不断地去练习那些有难度的一小段旋律。


我没有经过正式的钢琴训练,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会按照谱子上的指法来弹,但偶尔也有偷懒的时候,我会用我认为方便的指法来弹琴,这其实是不对的。

 

后来我去服了兵役,在基础训练那段时间,我也是有假期的,可以穿着军服出去,。有一次逛街的时候,我看到一家卖二手钢琴的店,这让我很兴奋,于是跑去跟老板聊天,我问他可不可以在这里练琴,他说:“可以啊!一小时10块钱。”这对我来说真是太好了,于是到了休假的时候,就要到那里弹几个钟头。

 

我还从那里买过一本很厚的精装版乐谱,一打开书就看到贝多芬遗容的塑像。这本乐谱是贝多芬所有钢琴奏鸣曲集的上半部。那本乐谱蛮贵的,当时对我来说还是很大一笔开销。后来我还买过一本勃拉姆斯的原版乐谱,同样价格不菲。

 

之所以在当时忍痛买下那本乐谱,是因为我当时迷上了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,我最喜欢他的《悲怆奏鸣曲》的第一乐章。刚好那家钢琴店的老板也会弹琴,我便请他演奏了一下这支曲子。


看到他弹琴的指法,我立刻有信心了,虽然指法很复杂,但我按照他的方法一点点弹下去,慢慢就把第一乐章全部弹奏下来了。这是我到目前为止能够弹奏的最复杂的一首曲目了。其实我弹琴的功力是不够的,只算勉强可以弹下来而已。

 

约瑟夫·卡尔·施蒂勒于1820年所绘的贝多芬肖像画


当我终于可以把这首曲目弹奏下来时,我跑去弹给我一位很好的朋友听。他听完以后对我说:“嗯,我还是去听唱片吧。幸好有唱片,我还可以听到它的原貌。”虽然被朋友取笑,但我始终为自己在当兵那段时间也能找到钢琴来弹而庆幸。

 

退伍以后,我去西北航空公司上班,在那里领到的第一个月的薪水就被我用来买了一架钢琴。我买的是一架日本的KAWAI钢琴,在台湾也被叫作河合钢琴。


在当时的台湾,比较好的两个钢琴品牌是雅马哈钢琴与河合钢琴。它们的音色稍有不同,河合稍微柔美一点,触键相对柔软一点;而雅马哈的声音比较清脆,触键相对比较硬,所以河合比较适合初学者。


我交了钱,分期付款订了一架河合钢琴,并且做好了我那个月的财务收支表,因为我只有非常省吃俭用,苛刻地用钱,才能凑够首付。

 

买琴的时候,我请了一个同事一起和我去,那个同事很会杀价,虽然钢琴这种东西很难讲价,但他还是跟老板帮我杀下了一点价钱。


搬回那架钢琴的时候,我的兴奋溢于言表,以至于到了第二天,我的同事还会问我:“昨天你有没有睡在那个钢琴上啊?”

 

这架钢琴当时花掉了我125000新台币,那时是1983年,我当时的工资大概只有15000块新台币。高额的价格让我倍感压力,我开始拼命加班,一有加班的机会我就要喊:“我来,我来。”


美国公司的加班费通常很高,是平时工资的两倍,通过加班我便可以多拿些薪水。其实加班并不用做什么事情,只是晚上不能回家,要等夜班飞机,交接一些资料,都是很简单的事情。但是大部分同事因为有家小或者有其他事情要忙,所以都不大愿意做。


我当时是单身,所以常常争取加夜班的机会,有时候我巴不得飞机误点,最好是凌晨才来,这样加班的时间就能很长。后来我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,在同时要付房租、生活费的情况下把买钢琴的按揭还清了。

 

那时候我只要下了班就在家里没日没夜地弹钢琴,幸好房东不介意。我当时租住在一栋两层楼的房子里,我住的那间房子大约50平米,有个小厨房兼餐厅,屋子分成客厅和卧室两个房间,还带有一个小阳台,是一个很小巧的房子。


房东是一对夫妻,带着小孩子,他们住在我的楼下。那种楼房根本就没有什么隔音,但他们却一点都不觉得我吵。我偶尔有几天没有弹琴,房东反倒会问:“赵先生,你这几天怎么没有弹琴啊?”想来我真是运气太好了。

 

房东太太的爸爸住在我们社区附近,我租的房子其实就是这位父亲买给女儿的,所以也会偶尔过来看看房子。她爸爸是一位很温和的老先生,熟悉起来以后,他请我到他家喝茶,看了他的老照片我才知道,那位老先生可是当年戴笠手下的情报员啊。

 

赵文瑄以自己的钢琴和墙壁画为背景的那张照片

 

有一次我问他:“伯伯,我房间的墙纸有点剥落了,我干脆把它撕下来画点东西可以吗?”我租住的房子靠近桃园机场,离海比较近,所以很潮湿,墙纸容易脱落。我想自己画些东西代替墙纸,但我不好意思和他女儿讲,所以才这样和老伯伯说起。


他听到后说:“没关系啊,你撕掉就画吧!”于是我撕掉了墙纸,画上了向日葵,钢琴就靠在那面墙的旁边,我还有一张照片就是以钢琴和这面墙为背景拍的。


不得不说,那段时间是我弹钢琴最过瘾的一段日子,比如我喜欢的柴可夫斯基《四季》里的《船歌》和一些无标题音乐都是在那段时间练习的。


当我离开西北航空去华航工作的时候,我把这架钢琴卖掉了。因为要去华航工作的话,我就要另找房子住,我担心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房子,钢琴这样的大件乐器不好处理。而且我当时准备去华航工作时心里很兴奋,心思也就不在钢琴上了。

准备去华航工作的赵文瑄

 

等我租到了合适的房子,我心里又开始痒起来,又想弹钢琴。那时候我的经济情况已经好多了,我不要再来一次按揭买琴了,直接买个二手琴好了。


很多老钢琴的造型都很漂亮,反而新钢琴的造型比较死板。我也不必太考虑音色怎样,反正我也不是专业的,那琴能弹就行。于是我花了大概两万块人民币买了一架二手钢琴,这架钢琴是原木色的,还有点小造型,音色也很不错,品牌是霍夫曼。

 

那时我和另外两个同事合租房子,他们也很包容我,我爱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,就算半夜弹琴他们都不会计较。


我后来才知道,其中一位合租的室友,和李安的弟弟李刚是海洋学院的同学。我因为和李安合作,继而又认识了李刚。有一次他跟我说:“赵文瑄,你知道吗,原来我们曾经吃过一顿饭的,就是和你当时的室友。”

 

我说:“哎哟,我真的忘了。”

 

他却说:“当时他还和我说,我这个同事赵文瑄会半夜里光着屁股弹钢琴哦!”

 

“啊?有这个事啊?”其实我只是在夏天晚上很热的时候穿着内裤弹钢琴,大概他半夜起来上厕所,看到我在月光下弹钢琴的样子,说得比较夸张而已。

 

李安和李刚都很会做菜,尤其是李刚,简直是厨艺天才。随便炒个青菜都很不一样,他家里如果请客一定会请我,因为他知道我是大胃王。请我吃饭,他也很过瘾,我第一次去他家吃饭,他就迫不得已为我蒸了第二锅饭,他们家的饭锅实在不够我吃。


那次我带着哥哥一起去的他家,我俩都很会吃。我很早就结识了李安的弟弟,后来又和李安合作,这真是一种缘分与巧合。

 

Mitchell、归亚蕾、李安、郎雄、赵文瑄

 

这架霍夫曼钢琴只用了几年就被我换掉了,后来当我买第一栋房子的时候,我爸爸给了我一笔钱做为奖励,我情愿更相信他其实是想说:“我最担心的最不成器的儿子,居然有能力买房子,这太值得鼓励了。”


那个房子325万总价,我已经付了100万,爸爸给我的钱是想让我尽快付清按揭,结果我却用这笔钱的一部分买了架钢琴,剩下的钱用来装修。这些事情我爸爸完全不知道。

 

这次我买的是一架比较顶级的山叶三角钢琴,音色很美,到现在我都会怀念这架钢琴。我当时还在放钢琴的房间做了一些增强隔音的处理,因为我可不能保证公寓房里的邻居能够像原来的室友一样包容我。


弹奏一架三角钢琴的美梦终于成真了,我相信,每一个弹钢琴的人,都梦想着有一架三角钢琴。我把钢琴搬回家后叫我哥哥来看,没想到他却说:“弟,你太奢侈了!你以前的钢琴不能用吗?还要换一个新的。”我没好气地回他说:“你买的那部破汽车才是奢侈呢!”

 

我哥哥很喜欢汽车,经常看汽车杂志。当时他在医院工作,收入比较高,买了辆西班牙的Ibiza小跑车。他喜欢运动、机械这方面的东西,而我比较偏向于艺术、文艺方面。


我对车从来没有感觉,分不清好坏,也不大管性能,更不喜欢开车。我在台湾开车主要是出去买烟,最远也只是从台北开到台中我哥哥家,总共不到一百公里。就连演戏时也最怕演开车的戏,倒车时经常要丢脸地让别人帮我倒一下。

 

以前的那架霍夫曼钢琴被我送给了一个朋友,她是我同事的姐姐,她的小孩到我家来最喜欢玩我原来那架钢琴。他们夫妻收入不高,而且他们马上要有第二个小孩了,所以没那么多钱买钢琴,但孩子又那么喜欢钢琴,于是我同事就来问我:“赵文瑄,你能不能把钢琴便宜点卖给我姐姐呀?”


我一看小孩子那么喜欢钢琴,就说:“我送给她好了!”我特别能体会小孩子喜欢钢琴那种心情,看着小孩子弹琴的模样,就像看到了童年的自己。


赵文瑄在微博晒出的一张多年前弹钢琴的照片,他身后的小女孩是应采儿

 

后来我又搬了家,室友就是帮我照顾小猫的那位朋友。他儿子到国外生活,不在他身边,他简直把我当成了他的儿子。


我经常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,有时候回来却看到他都帮我收拾好了。更让我意外的是,他还会督促我弹琴,在我弹琴少的时候就要对我说:“赵文瑄,你有几天没练琴了哦!”

 

在我当了演员以后,又要面临搬家的问题,为了搬这架三角钢琴真是费了不少劲,折腾了好几次,最后只好用大吊车直接吊到三楼的阳台上才算搬完。


那段时间我弹琴蛮多的,有时弹钢琴弹得很顺很过瘾之后,再去照镜子,发现自己脸上竟然会呈现出不一样的神采,这种效果在我很出神、很忘我地看完一本好书的时候也同样会有。


说来惭愧,原来很多用在看书、弹琴、听音乐上的时间,现在大都浪费在网络上了。

 

1996年以后,我因为常年在大陆拍戏而不在家里,对钢琴开始慢慢生疏起来。以前我每拍一部电影之后,会有两三个月的休息时间,然后才会接到一个好剧本。可是后来开始接演电视剧以后,工作周期变得很长,也很累。中间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时间,就什么都不想做了。

 

一直到2004年,我以前认识的一位制片,他的下属在我家附近开了一个教钢琴的课程班,需要一架三角钢琴充门面,他知道我有钢琴,就托那位制片找我说:“赵老师,你的钢琴可不可以卖给我?”


我当时早已不弹了,而且在大陆拍戏时经常拜托他帮我照看房子,所以我考虑了一下,以很便宜的价格半卖半送地给他了。他珍惜得不得了。


可我卖了钢琴之后不到半年就后悔了,甚至想再买回来。因为当我再想弹琴时,发现已经很难买到像原来那么好的钢琴了。那架钢琴音色极好,低音清楚,就像深潭里的回响一样。

  

 

台湾有个钢琴家叫陈冠宇,他出了很多介于流行与古典之间风格的钢琴唱片。有一次他要开一个演奏会,因为我们有共同认识的朋友,所以他邀请我去看他的演出,跑到我家把票送给我。


我邀请他在我家为我弹一首,于是他就弹了一首《剧院魅影》中的选段,听得我如痴如醉,我从来没有听过我的钢琴被弹出这么美的旋律。弹完之后陈冠宇告诉我:“你的钢琴真的不错!而且性价比非常高。”


当然,他弹的钢琴通常都是斯坦威或贝森朵夫这个级别的,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,至少说明我这架钢琴还是不错的。

 

后来我在拍另一部戏的时候,剧组的录音师非常热爱音乐,还会吹小号,平时我们总是聊起音乐的话题,聊着聊着我的心又开始痒起来,又想弹钢琴了。于是拍完戏,我就什么都不考虑了,一定要买个世界名琴回家。

 

果然,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卖斯坦威钢琴的门市,在它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家卖贝森朵夫钢琴的店。


在业界里,贝森朵夫的评价比斯坦威似乎还要稍高一点,显得更贵族一些。但当我们去看的时候,贝森朵夫店里的老板不在,只有店员在看店,所以价格比较硬,没有回旋余地。而斯坦威的店经理给我打了一个很大的折扣,85折,这么名贵的琴打了这么大的折扣真是不容易。


我没有买到贝森朵夫,但我曾一度听说它将要停产,多少还是让我感到些遗憾。

 

买下这架斯坦威钢琴以后,我只弹过寥寥数次,也邀请那位录音师过来一起弹琴,玩得很开心。但在这之后,弹奏钢琴这件事就好像被我画上了句点一样,它被我盖上琴盖,再也没弹过了。




(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)




下期嘉宾 /裘继戎


裘继戎,京剧演员、舞蹈演员、裘派花脸传人。1998年,获得中国少儿戏曲小梅花荟萃金奖。2012年,获得CCTV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金奖。2015年担任杨丽萍导演舞剧《十面埋伏》男主角;2017年参演张艺谋观念演出《对话 寓言2047》,同年,获得国家精神造就者称号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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